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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星寒回到家,碰巧雲羽衣也剛回來,大家便一起吃晚飯。

宋星寒趁機偷看雲羽衣,那彷彿已很久很久沒有端詳的俏臉。做夢也想不到,雲羽衣的眉宇間竟然瀰漫著無邊際的沉鬱和愁苦。原來,過去這些日子,粗心大意的宋星寒完全忽略了雲羽衣,漠視她的需要和感受。

原來,她們的關係早在不知不覺間變了質。

雲羽衣很刻意地逃避宋星寒的目光,她匆匆吃了兩口飯,便回房休息。

宋星寒看著雲羽衣的背影,心窩痛得直抽搐----她消瘦了,眼睛也缺了神采,她定是吃了很多苦頭吧?

宋星寒知道,要在兩段感情中作出取捨是一件多麼摧肝傷心的事。

----宋星寒曾答應過雲羽衣,今生今世也會留在她身邊,不會因任何人任何事而離開她,宋星寒會緊守自己的承諾。但她也曾暗自告訴過自己,唯一的例外是雲羽衣,要是她打算離開,宋星寒便讓她走,絕不絕不叫她為難。

過了兩天,楊競筠約了宋星寒出去。

宋星寒到了餐廳,第一眼便看到角落裡那高大的背影,散發著無邊無際的寂寥。

宋星寒走過去,楊競筠連忙站起來替她拉開椅子。

宋星寒瞥見桌子上那滿滿的煙灰缸和空空的酒樽,心裡不禁一陣黯然。

「星姐----」

宋星寒等著他說話,他卻始終說不下去。

「競筠,你約我出來,是有話要跟我說吧?」

「是,但不知道應該怎樣開口。」

「有什麼不好說的?」

「……雅清,她找過你吧?」

「是。」

「對不起!」

「為什麼道歉?」

「星姐,我……真的不是人,跟雅清結婚十年,養下一個兒子,兩個女兒,卻到了今天才發現,自己愛的原來是別人。」

「感情事,都是來無蹤去無跡的,你毋須過份自責。」

「跟雅清結婚的時候,我告訴自己告訴她,她是我這輩子的最愛,我會全心全意對她,直至天荒地老。想不到,才過了十年,山盟海誓都成了廢話,我真的不能面對這樣的自己。」

「當日你告訴雅清的,是你的真心話。今日,你也要把真心話告訴她,相信她會接受,總好過你勉強騙她騙自己。」

「我的心很亂……」

「我明白,但你是男子漢,總得下個決定。」

「這件事,可不能由我一個人作主。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…她…她跟我一樣,心裡都背負著舊人。」

宋星寒苦笑:「都說是舊人了,又何需背負?」

楊競筠怔怔看著宋星寒,眼睛慢慢變得通紅:「星姐,我真的……對不起你!」

宋星寒輕聲說:「我知道,你也是身不由己,你也吃了很多苦頭。我只求你善待她,我立刻便走,絕不囉唆。」

「你以為我可以取代你?她心裡只有你;而我,她只是欣賞我的才華。」

「所以說,你是真才子,我不過是舞台上的幻影;下了台,便是另一個世界。在現實生活中,只有你才可以給她真正的幸福。」

「我?」楊競筠臉色蒼白:「我有妻室。」

「雅清是明白人,她說願意退出,只求早點了斷。」

「我只是個窮編劇,她是大老倌,加上離婚後要付贍養費,我實在沒有把握可以讓她過好日子。」

「房子現款我會準備好,絕不叫她受半點委屈。而且,將來你們有任何問題也找我商量----只要有宋星寒一日,天大的事情我也給扛下來。 」

「如果他日我再次見異思遷,我怎麼對得起她,怎麼對得起你?」

宋星寒怔住:「那……你至少也好好隱瞞著她,不要給她知道,讓她一輩子都活得快樂----只要她快樂,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。」

「沒有人比你更懂愛,也沒人比你更不懂……」楊競筠把臉埋在手掌裡。

宋星寒給雲羽衣留了封信,然後搬去酒店暫住。

宋星寒把自己關在房間裡,想著從前。

宋星寒想起了許多許多----想起玉蝶兒,想起唐心如,想起杜月明,想起方曉晴,想起雲羽衣,也想起了江逸梅。

想著她們的笑,她們的淚,她們的怨,她們的苦……她們來到宋星寒身邊,然後離開,像是一個又一個循環。但究竟,是誰去決定她們的聚散?是天嗎?還是地?是緣?還是債?還是,她們自己?

----如果那天,宋星寒強把玉蝶兒帶回廣州;如果那天,宋星寒堅持不讓唐心如去美國;如果那天……

也不知獃了多久,宋星寒聽到有人敲門。

「你……怎麼來了?」看著她,宋星寒完全怔住了。

江逸梅看著宋星寒的眼睛:「她待你好,我可以退讓,如不,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受苦。」

----葉雅清沒有誇張,楊競筠和雲羽衣的緋聞,早已傳得無遠弗屆,甚至,傳到遠在南洋的江逸梅耳裡。

江逸梅看著宋星寒那張沉鬱哀傷的臉容,心窩直發痛。這個人,自己愛慕經年的人,被別人狠狠傷害了,這比直接在她心窩捅一刀更令她難受。

宋星寒看著江逸梅,眼窩一陣火燙----這份情意,叫人落淚,可惜自己不能回應。

「逸梅----」宋星寒緩緩地說:「對不起!」

 

-待續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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